(一)现代社会有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各种社会活动很多。
所谓社会活动,就是指那些非官方的活动。社会活动的种类很多,丰富多彩,五花八门。世界最大的社会活动应该是奥运会,它促进了全世界的体育发展和文化交流。其他如美国财富杂志搞的世界五百强的“财富论坛”,瑞士施瓦布搞的“达沃斯经济论坛”,我们中国搞的“博螯亚洲论坛”等,都是著名的社会活动。我们中国各地搞的各种博览会、展销会,各地举办的各种“节”,都属于社会活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搞的“中国质量万里行”、“中国名牌大会”、“经济效益纵深行”、“环保世纪行”、“百城万店无假货”等等,也都属于社会活动。这些活动不仅丰富了社会生活,而且对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的发展,都不同程度上起了促进作用。
各种社会活动的出现和发展,是现代社会运行和发展需求的结果。
社会活动的特点之一,是它具有聚集力。人们通过社会活动能够更集中更有效地进行交流或讨论,各种信息能够通过活动更有效地聚集和交汇。
社会活动的特点之二,是它具有联络性。参加社会活动的主体可以是党派、政府、社会团体、企业、个人各类主体。没有另外的活动可以有这样大的包容性。
社会活动的特点之三,是它具有开放性。各种不同的意见可以在这里交汇,各种不同的问题可以在这里探讨,各种前瞻性的问题可以在这里预测。
社会活动的特点之四,是它的突出性。社会活动可以更加引人注目,各种认识和意愿在这里表达能够更加引起人们的关注。
正是因为社会活动具有横向和纵向的聚集和扩散的效应,所以,在一定意义上说,社会活动的状况标志着一个国家的社会发展水平和成熟程度,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影响力。
我们是发展中国家,就社会活动的角度看,无论是水平和作用也是正处在发展之中。所以,我们应该更加重视开展各种社会活动,发挥社会活动的促进作用。
(二)社会活动的主办或承办单位,根据活动的不同而不同。活动是多种多样的,主办或承办单位也是多种多样的。有政府直接主办的,有中介机构主办的,有政府和中介机构联合主办的,有多家中介机构联合主办的,有企业主办的,也有各种主体临时组成一个联合主体主办的,还有主办单位委托另外单位承办的等等。但无论那种主办或承办方式,从总体来看,中介机构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所谓中介机构主要包括各种社团、媒体、策划机构等等,一般可以统称为“非政府组织”(NGO)。
中介性组织或机构,是市场经济和现代社会需求的产物。在政府的宏观管理和企业的微观操作中,需要一种中介性的组织来加以衔接,在各类主体之间也需要加以衔接和组合,于是便产生了中介性组织。例如各种商会,它把一个一个企业联系起来,既便于企业和行业实现自律,又便于在政府和企业之间起到桥梁和沟通的作用。如何认识这类组织的性质和作用,是发挥其作用的前提。
1992年首都新闻界开展了产生很大社会影响的“中国质量万里行”活动。其组委会就是这类组织。当时我作为组委会主任向当时的国家经贸委主任王忠禹同志汇报工作的时候,我说,我们“万里行”的定位是“三手”——政府的助手,企业的帮手,改革开放的探雷手。我们是协助政府工作的,活动影响再大,也是在政府指导下围绕政府中心工作进行的,也不会夺政府的权。对于企业,虽然如果有质量问题我们要曝光,但我们的方针是“查处帮”,最后落实到“帮”上。万里行不是企业的杀手,是企业的帮手,对正派企业、好企业尤其是如此。假冒伪劣减少了,市场秩序好了,好企业就能够更好地发展。改革开放是一个不断探索的过程,用中介组织做探索有很大的好处。探索对了,政府给予支持,探索错了,政府给予纠正。这样就可以减少探索中付出的代价。王忠禹同志对我的说法表示同意。在90年代中期,因为对名牌保护组织的作用和地位有不同的认识,我曾经和国家主管部门的一些同志发生争议。后来和国家工商总局局长王忠孚交换意见的时候,他明确表示,政府有政府的轨道,中介组织有中介组织的轨道,两种轨道不仅并行不悖,而且可以互相配合互相促进。原国家质量技术监督局副局长李保国不止一次地说,过去,我们检查出不合格的产品,公布之后,影响并不大。后来万里行对不合格的产品一曝光,不仅引起了企业的注意,而且引起了消费者的注意,就把我们检查工作的影响扩大了。
总之,中介性组织有它的优点。第一,它没有行政权力,更没有法律权力,它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强制性,企业和群众参加中介组织的活动,完全是自愿的。如果它做错了,或者不符合企业和群众的需求,企业和群众可以抵制,避免出现大的问题。这就是天然的免疫力。第二,中介组织的活动更容易和市场经济衔接。第三,中介组织通过它的活动可以使各方面的主体形成合力。第四,它适于做各种新的探索,即使发生了失误,损失也不会太大,还为政府的工作提供了重要的参考。第五,在一些方面它实际上放大了政府工作的效应。
(三)对社会活动认识上分歧比较多的是商业模式的问题。有些人认为,凡是收费的活动都是商业活动,都是不足取、不可信任的。这种认识是片面的。
综观世界上那些成功的社会活动都有成功的商业模式的支撑。因为非政府组织没有财政拨款,社会活动又需要相当大的支出,没有自己的收入,任何活动都是难以持续的。以大家公认的世界影响最大的社会活动——奥运会来说,萨马兰奇最大的贡献,就是在他这一任找到了恰当的商业模式,使由于经费困难几乎难以为继的奥运会重新得以振兴。近年来我国提出发展文化产业,其中会展产业就是以搞各种社会活动为主的,没有恰当的商业模式,根本谈不上产业化的问题。我国的一些文化团体正是因为找到了比较好的商业模式,近年来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不能把收费不收费作为判断一个社会活动是否应该存在和发展的标准。所有的社会活动应该追求两个效益的统一,即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社会效益是第一位的,经济效益是第二位的。必须在良好的社会效益的前提下谋求经济效益,同时又用经济效益支撑社会效益。商业模式在一定意义上也会对社会效益起到促进作用。从市场经济的角度看,物质产品是一种产品,质量不好人家不买;文化产品也是一种产品——精神产品,质量不好人家不买;社会活动也是一种产品——综合性交流和传播的平台产品,质量不好人家同样不买——不参加、不支持。商业化的运作使得那些质量不好的活动必然因为没有人“购买”而自行消亡。
无庸讳言,目前的确存在着一些不规范的乃至不正派的社会活动,有的人巧立名目搞各种并无社会效益、不规范的社会活动,以骗取企业的钱财,给企业增加了负担和麻烦。为此,政府有关部门、社会各界、应该加强监督,企业也要加强鉴别能力,但我相信,它们都不会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