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县党校学习半年。这时候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全部研究资料、医学书籍和一千二百个药方带到学校。白天,他是一个学生。到了每天晚上6点至11点,在那间空荡荡的寂静
的教室里,他开始了一场暗无天日的摸索。一千二百个验方,通过“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扬弃和选择,终于组合成了一个个抗癌良方。
根据《医宗必读》肿瘤病因所述:“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主要是正气虚损、阴阳失衡,以致气滞血淤、淤凝毒聚、相互胶结,孕育成肿块。所以在治疗中常取“扶正固本、活血化淤、清热解毒、软坚散结”治则,并注重平衡阴阳、调整身心等。传统医学理论对肿瘤的认识,特别强调恶性肿瘤不单纯是局部病变,而是全身性疾病,治疗应从整体出发,把整体治疗与局部治疗有机结合起来,特别注重提高机体的整体抗癌能力。祖国传统医学这一整体观点、辨证施治的治则,正是西医放疗、化疗为突破自身局限而一直探寻着的方向所在。进入20世纪70年代后,世界再一次回过头来,许多发达国家以大量人力、物力投入了中药的抗癌研究,天然植物的开发利用正在兴起。因为,人类对疾病防治的认识水平越提高,对单纯化学药物疗法给人带来的伤害所产生的顾虑就越大,无创伤、无毒副作用的中草药,自然就成为国内外抗癌学界的瞩目点。
王振国用唯物论和辩证法的基本观点去思考中医药治疗癌症的原理:有很多疑难病症,为什么只需要吃几服中药就好了?这说明中草药并非无所作为,关键是怎样整理,怎样提高,怎样上升到现代科学方法来提炼,有发展才能继承,有扬弃才能发展。“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解毒去淤,邪去正方安”的传统中医理论为他的研究指出了一条光明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基本方向就是:“攻邪而不伤正,养正而不助邪。”这六个月的党校学习,王振国最意外的收获是完成了自己抗癌新药三十多味的大复方,还有一篇《用哲学思想指导医药科学研究》的论文。
药碾子与现代化工厂
中药抗癌理论研究上的新进展,让王振国欣喜、兴奋了好一阵子。但冷静下来以后,发现自己手里除了整理出来的三十多味药方,却根本没有买药材的钱。没有钱,没有药材,再好的治癌方也无法变成药。怎么办?只能到山里采药。长白山,东北第一高峰,因盛产人参等天然药物而享誉中外。被联合国列为“人类与自然保护文化遗产”,被誉为“天然博物馆”和“世界生物资源宝库”。长白山药用生物资源有四百四十三科、两千七百九十种,素来被称为“中药之乡”和中国三大中药材基因库之一。大山是神奇的,大山也是富饶的。所以,只要实验用药在大山里能够采到的,无论山有多高,路有多远,王振国都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有一次,为了采集到一味药,事先打听好了那座山,可当王振国跑了几十里路,终于攀上大山时,漫山遍野寻遍却一无所获。干粮尽了,肚皮打鼓了,眼冒金星了,两腿瘫痪般几
乎挪不动一步了。这样的失望,常常伴随着他,又时时激励着他。一夏一秋,王振国就是这样“蚂蚁垒窝”般采集到了研制抗癌新药所需要的80%中药材。药材准备差不多了,重要的是进行药物的炮制和研究。研究需要试验场所和必要的设备。这一切的一切王振国都没有,
怎么办?现在,当人们面对坐落在长白山脚下的湾湾川振国药物植物园中通过GMP认证的现代化制药工厂时,谁会想到,30多年前,王振国又是在什么条件下、什么环境下从事抗癌药物研究的。当年王振国一家三口和弟弟一起借住在通化市北山上一处三十平方米的平房里。王振国把厨房作提取室,把西屋火炕作干燥室,再在屋子一角隔出个两平方米的小角落,挂上个白纱布门帘,就是实验室。几根木棍,一块门板,简单地一支,便成了一个实验台。用铁皮做成个简易的干燥箱,用药碾子作粉碎机,在院子里挖个菜窖作“天然冰箱”,沿
墙垒起一间小仓库,就是动物实验室了。屋外,寒风凛冽;屋内,他和弟弟王振利只穿件小背心、裤衩,汗流浃背。实在累得腿蹬不动药碾子了,就换上两双手骨碌,人跪着,简直就要趴在地上了。一天夜里,两人开始研磨一种含有剧毒的草药,飞扬的粉末很快溢满了狭
小的房间。一开始感到呼吸困难,继而脸部和周身疼痛奇痒。有些坚硬的药材,也往往是骨碌几个小时才能碾出一两药粉!一回回的失败,近百次的反复实验,从最初的六十多味药到最后精炼到三十味的组方;从最先的鸭蛋大的臃肿药丸,到几经曲折最后提取有效成分而成的小巧胶囊。1983年8月,王振国终于拿出了自己研究的抗癌新药,共十三瓶,三百粒棕褐色胶囊。要给这个“新生儿”起个什么名字呢?想来想去,就从这配方中最早选用、也是最早从长白山采集的天花粉、威灵仙两味中药创意,首尾各取一字,叫“天仙丸”。